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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归来说疑惑
老冷
我有幸参加由冯其庸先生发起、由央视组织的“玄奘之路”楼兰段考察,自9月22日离京,至10月7日返京,历时半月。考察团成员有央视摄像和编导人员(似分为三个组)、各类义务人员(包括赞助商和多位摄影师)、各媒体记者、专家小组(以冯其庸先生为首,包括王炳华、荣新江、孟宪实、朱玉麒等专家,我也忝列其中)、司机(12辆小车和两辆卡车)、后勤小组(包括炊事班和军医)和地方陪同人员等等,共50多人。
先要指出,在现代技术条件下,罗布泊已无险可探,惟一的问题是必须忘记城市生活的卫生习惯。对于那些乘坐由经验丰富的当地司机驾驶的丰田4500,安然穿越罗布泊,却要自我夸耀“探险之旅”,并在湖心树碑纪念的人,我这里顺带送上一点BS。
为叙述方便,先把这半个月里的大致日程报告如下:22日飞抵乌鲁木齐,23日晚上火车,24日晨抵达库尔勒。25日开始第一阶段的考察,经尉犁、35团场,到营盘古城,并溯古孔雀河河道返回库尔勒。26日专家小组一行六人两车,先到米兰。27日,专家小组在米兰河南岸探访伊循遗迹,同日大队人马亦抵达米兰。28日考察米兰吐蕃戍堡、佛寺等遗址,并继续探访伊循遗迹。29日全队出发进入罗布泊,夜宿古罗布泊南岸的草棚子(第一号营地)。30日进入罗布湖盆,经湖心向北,然后向东上了古罗布泊东岸,走最艰难的“十八公里”抵达楼兰古城(LA),夜宿城外(第二号营地)。10月1日在楼兰城考察,宿营地不变。10月2日离开楼兰城,重走“十八公里”回到湖盆内,并向北经若羌县楼兰文保站,走出湖盆,来到古罗布泊的北岸,夜宿龙城雅丹区(第三号营地)。10月3日考察土垠遗址、楼兰古墓葬和LE古城,宿营地不变。10月4日返回湖盆向东,经湖盆东岸的盐碱台地,抵达白龙堆(第四号营地)。10月5日向南经罗布镇向东,进入库姆塔格沙漠,沿古老的道路(讨论详后)向东北方向行进,夜宿克孜勒塔格与库姆塔格之间的沙漠中(第五号营地)。10月6日沿此路继续向东北,下午5点到达敦煌雅丹旅游点,日落以前赶到玉门关,夜9点左右抵达敦煌国际大酒店。考察到此告一段落。10月7日大队在敦煌休整、参观,我乘坐早班飞机经兰州返回北京。 下面是这次考察的路线图。绿线为9月25日营盘考察的路线,红线则是罗布泊考察的路线。
东行至敦煌的一段路线,恰好与斯坦因所谓“沙道”的北支相重合,是他走过的。见下图:
在卫星图片上,这一段路是这样的:
而整个罗布泊地区的卫星图片是这样的:
大致情况就是如此。
回来以后,师友不免垂询:有什么收获吗?我想收获自然是有的,不过可以立刻明确说出来的,似乎还不多。对着地图,回忆那些盐碱、雅丹与沙丘,灰土呛鼻的味道早已消散,剩下来的却只是一堆疑惑。我自99年在且末受伤以后,久不研读西域史地,乍归故地,诚惶诚恐,所以没有什么见解,只有疑惑。在这里我把一部分疑惑说出来,希望能得到高明指点。
在我表白自己的疑惑以前,我要特意向冯其庸先生致以敬意。冯先生以83岁高龄,与众多少壮一起长途奔波,上雅丹,下深谷,入沙漠,履戈壁,艰辛劳顿,安之若素。学者之中,并世无双。
【因时间紧张,或不能立即写出下面的内容,请谅。】
10-09-2005 05:30 PM
这两天跑医院,没有时间回贴,请原谅。现在写一点凑数吧。
疑惑一:营盘古城的性质
在米兰的第一个夜晚,我犯了一个低级又严重的错误――我欣赏自己几天来的照片时,不知摁了什么指令,竟然把CF卡给格式化了。所以我不能提供营盘地区和绿色走廊的照片。 尽管如此,我还是要把有关营盘的疑惑提出来。
营盘古城是圆形的(迄今为止,营盘古城的最佳照片是林梅村教授从空中拍摄的,这张照片被广泛采用),这本身就让人猜疑万分。南疆圆形古城还有阿拉干湖畔的麦德克城、若羌县城附近的孔路克阿旦城。斯坦因说安迪尔河畔的两座古城,一方一圆。据中日联合考察队调查,尼雅古城也是圆的。一般都会把这种形制与西来的影响联系起来。我对此没有研究,不敢多说。我的疑惑是:营盘古城是否墨山国的中心或首都?
最早报告营盘古城情况的科兹洛夫说,营盘古城有一圈古老的环形城墙,城墙内径200米,高8米,墙基宽10-12米,东西南北各开有一道城门。如此一座小城竟开有4个城门,这种情况被后来的赫定所证实。下面是赫定所绘的城图:
这次在营盘古城,王炳华先生问我:这里有没有可能是墨山国的都城?我意识到王先生有这方面的推想。当然这是很难证实的,不过值得考虑。
如果营盘地区在汉朝势力进入以前,是墨山国的中心或都城,那么,随着汉朝军事和政治力量的进入,比楼兰还要弱小的墨山国不可能不受到巨大的冲击。这种冲击的后果会是什么样的呢?我们看看楼兰、车师所发生的变化,对墨山国的命运大概就有一点理解了。楼兰国都南迁扜泥,看似偶然事件,恐怕还是有深刻的道理。汉朝及后来魏晋的力量控制孔雀河下游及尾闾地带时,楼兰国无法自存于故地,墨山国同样不可能侥幸维持旧局面。楼兰被迫南迁,墨山国呢?恐怕只好北迁,进入库鲁克塔格山间谷地了,当然,其最终的命运,不是衰灭,就是北奔车师或西奔焉耆。
那么,魏晋时期的营盘城,应当是西域长史府下属的一个军政单位,而不是墨山国的中心。营盘地区的古墓群表明,汉魏时期这里有着大量土著人群的活动,但是这些土著人群不一定包含墨山国的王族,或者说,即使有王族,也不表明这一带仍是墨山国的政治中心。
因此,在库鲁克塔格山间寻找魏晋时期墨山国的历史遗迹,也许是可能的。
下面是赫定绘制的营盘佛塔草图:
10-11-2005 05:14 PM
疑惑二:伊循古城安在哉?
在王炳华先生率领下,我们用了两天时间,在米兰吐蕃戍堡附近的沙漠里,寻找汉代伊循城的遗迹。尽管发现了明显的人类活动遗迹,但是并没有找到任何城址。王先生16年前的某个傍晚,曾经和两个年轻的考古学家一起,在米兰河畔的这片沙漠中依稀发现了古城痕迹,因夜幕降临被迫匆匆离开。如果当时所见的确是一个古城遗址,那么很可能就是伊循城遗址。这次重访旧地,王先生希望找到那个遗址。
9月27日晨,我们进入米兰遗址的检查关卡(所有出入罗布泊者都要在此候检)。
先让汽车把我们送到米兰河岸,从这里开始我们以散兵线队形向自东北向西南在河岸台地上搜索。
我们就这样搜寻了两天。在这片面积不超过10平方公里的沙漠里,我们来来回回地转了两天。有经验的朋友一定知道,在沙漠走路,比平地要耗费许多倍的力气。一天走下来,腿痛腰酸,浑身不得劲。
令人失望的是,我们一直没有找任何古城遗址。王炳华先生现场打电话给当年陪他来此的那两位考古学家,一位正在野外发掘没联系上,一位回忆当时的位置与王先生完全不同。我们按照他记忆的方位再次搜索,也没有什么发现。
但是我们并不是毫无收获。首先我们几乎走完了这个地区最重要的灌溉渠区,对汉魏的灌溉渠系有了十分直观的了解。
其次,我们在这片沙漠里,找到了多处人类活动遗址,有些遗址规模极大,可以找到数十个石磨。从陶片看,属于魏晋时期。
整个这片古代灌溉区,处处有古代林木的遗迹。
10-13-2005 10:38 AM
我还在一个小型遗址里见到一块玉石。
在最大的一个遗址区,到处可以见到某种人工加工过的石头。
在沙漠里找地方,难度之大,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我们上午发现的某一处有趣的遗址,下午再带着大家去寻访时,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了。放眼一望,处处相似。其实很可能仅仅相差50米,或仅仅隔了一两道沙陇。我想王炳华先生隔了16年再找他记忆中的那个城址,即使沙漠地形没有什么变化(流沙地貌怎能不变化呢),难度也是十分巨大的。
最后,王先生自己也开始怀疑他的记忆。
究竟这片沙漠是否覆盖了古代伊循城呢?
从现在可以观察到的汉魏灌溉渠系来看,主干渠道自西南向东北,中心地区竟然是那个著名的吐蕃戍堡。
也就是说,吐蕃戍堡所在的地方,汉魏时期也同样是伊循灌溉区的中心。那么,这个戍堡有没有可能是在旧城址上增建的呢?我们看,现存吐蕃戍堡的城墙有清晰的新旧层次,建筑手段分明是不同的。
有没有可能,吐蕃戍堡就是利用了汉魏伊循城而增筑的呢?这有待将来全面的发掘予以证实。唐代遗址区集中在汉魏渠系的东北末梢,这个事实是值得重视的。
10-13-2005 10:38 AM
在今日米兰绿洲的边缘,我们看到一道从米兰河引来的现代水渠,充满泥沙的渠水显出不可思议的白色。西域有许多以“白水”(阿克苏)命名的地方,指的就是这种富含泥沙的水。
在两天的沙漠漫步之后,我们对沙漠考古工作的艰辛算是有了切身的体会。南望暮色中的阿尔金山,招呼仍在沙漠中寻觅的队友,该收工了。
经过斯坦因找到带翼人像的那个佛塔时,大家对他益发充满敬意。
10-13-2005 10:40 AM
疑惑三:楼兰古道竟何如
现在到楼兰的道路,都是从米兰东北行,进入罗布湖盆,到湖心以后,继续北行,再折而向西,爬上湖岸,自东向西到达楼兰城下。但是当楼兰城还为人类所居住的时候,罗布泊仍是汪洋一片,陆地交通是不可能如此进行的。从罗布泊西岸大量分布的遗址来看,湖西岸南北方向存在着连贯和完整的陆路交通网络。至少从海头到LE之间,不能走水路折入湖心再上岸。 从米兰出发的时候,我和王炳华先生谈及这一点,他也表示希望不走湖心,而是走罗布泊西岸,看看西岸交通究竟如何。和车队负责人一谈,都说不可能,西岸绝无道路,现在去楼兰的,必须走湖心。 9月29日上午,告别米兰吐蕃戍堡,全队向罗布泊进发。
走过米兰河畔的这片沙漠之后,很长的时间内,车队走在河滩戈壁上。左边一直有红柳,右边是遥远却清晰的阿尔金山。
这片戈壁滩上到处是各种十分象玉的石头,还有一些极美的风凌石。每次停车,无论是因为车辆故障还是休息、吃午饭,大家都散入戈壁去找石头。
下午四点多,靠近罗布泊时,道路东南方,远远地可以看到一座大沙丘。车上的若羌县文管所焦所长介绍说,那是近年形成的沙丘。1996年来,看见只有一座沙丘;03年来变成了三座,现在已经是六座了。这是令人震惊的。流沙一旦形成沙丘,就具有可怕的力量,增长迅速,不可阻挡。
下午五点多,车队到达罗布泊南岸的一号宿营地,因为文管部位维修道路时在这里扎营,建有草棚子一所,所以这里得名“草棚子”。到营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在天黑之前搭好帐篷。
10-15-2005 05:35 PM
这个宿营地可能是经常被使用的,到处可见旧垃圾。整个罗布泊地区近年兴盛起来的探险旅游,一个严重的后果就是垃圾问题,玻璃瓶和塑料袋无所不在。
两辆从米兰出发时就尾随我们车队的山西越野车,被随队的文管人员和野骆驼保护官员拦住。有关制度和管理问题多多,这里就不说了。
初入罗布泊的冯其庸先生显然很兴奋。
他还带领我们几位先到湖边,观瞻仰慕已久的罗布泊湖盆。
平生第一次站在罗布泊的湖盆里照相。
这是在罗布泊的第一个夜晚。夜里坐在雪白的碱滩上看星空,如在梦中。
10-15-2005 05:37 PM
9月30日一大早,就被帐篷外的喧嚣所警醒,这样的事情我们今后越来越习惯了。所有的摄像、摄影人员,都要抢拍日出的景象,每天如此。他们的录像带和胶卷上,日出、日落大概占的比重最大。
早饭后全队出发,进入湖盆。湖盆的道路是被轧出来的,只有轧出的车道可以行车,其它地方都是禁地。盐坷子坚硬如铁,车轮如果撞上去,恐怕只有一个后果――爆胎。 湖盆里景色千篇一律,向东看是这样的:
向北看还是这样的:
这样的路每小时只能走5公里。
一些人干脆下车步行,省得在车上颠簸摇晃。
反倒是大车走得比较平稳和快速。
汽车发生故障的频率越来越高。
10-15-2005 06:15 PM
中午2:30左右,车队陆续到达湖心点。这里树有数十座现代纪念碑,都是表彰那些旅行社所组织的“穿越罗布泊”的现代探险家的。我们在这里吃午饭。
车队有一位传奇人物,即开后勤车的姓张的师傅。张师傅今年快60岁了,他有很多外号,比如“老狐狸”、“罗布王”、“沙漠王”等等。据说他是进出罗布泊最多的人,对罗布泊最了解,库尔勒的司机听说张师傅参加这次考察,才放心参加,可见他的影响力有多大。
关于张师傅有许多传说,比如单车一日一夜从库尔勒赶到罗布泊营救事故车辆,等等。他以8000元买了一辆军队退役卡车,未办手续,所以不能在国道上行驶,特别是白天不能行驶。他熟悉所有进出罗布泊的大小道路。他因为罗布泊而获得了稳定的收入,当然,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离开米兰,就离开了手机信号。嗣后所有的对外联络,就靠海事卫星电话。
从湖心向北走20公里,就折而向西。楼兰古城就在40公里之外的西边湖岸上。 上湖岸之后,到楼兰之前,有司机们谈虎色变的所谓“十八公里”。我们一路上被有关“十八公里”的种种恐怖说法所迷惑,很想见见究竟是怎样的十八公里。 事实是,这十八公里的确是陆地公路的某种极致。
由于浮土太深,前车卷起的灰尘不仅完全阻挡了后车的视线,甚至也包裹住了前车自己。最好的密封也无法阻绝灰尘进入车内,更何况这些车辆几乎都是二手乃至三手车,都跑了二十万公里以上了。有的路段,车队被迫拉成一条长线排着队,一辆车完全通过,灰尘散去,后车才能前进。
在等候前车通过的时候,我们也下车透气。这片湖岸雅丹地貌,也能看到古老的螺壳。
10-15-2005 06:38 PM
这十八公里,使许多车辆一再被陷,一再发生故障。
行进的速度低于每小时5公里。
每次发生陷车,众多摄影、摄像人员都纷纷抢占有利地形拍摄。可见虽然形势严峻,大家并不担心。
这十八公里走了足足三个半小时。
傍晚时分,北方的库鲁克塔格安静又亲切。
焦所长介绍说:从楼兰到海头,全是雅丹地貌,比这里风蚀更严重,机动车完全不能同行。骑马、骑骆驼也不行。只能步行。
那么,古代楼兰国内部交通中最重要的罗布泊西岸地带的陆路交通,难道一点也不能看出痕迹了吗?暮色苍茫中向西南眺望,不知道今生还没有机会了解那片地区。
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才算走出十八公里,来到楼兰城下。夜里我们尝试进入城内寻找那著名的三间房和佛塔,但什么也没有找到,迷迷糊糊只好回到营地。
10-15-2005 06:53 PM
【因为去楼兰,耽误了太多的事情,欠下太多的俗债,这一阵子就还债去了。好在今天抽出一点时间,继续说我的疑惑。】
疑惑四:楼兰古都之谜能否解开
今天一般所说的“楼兰城”即LA遗址,到底是不是西汉楼兰迁都之前的国都,也就是说,LA是否傅介子等亡命之徒暴起行凶的地点,历来是有很大争论的。斯坦因首倡LA即楼兰古都之说,而黄文弼率先质疑,各有依据。学者们都认可LA是东汉和魏晋时期中原政权在楼兰地区的军政中心,争论的焦点集中在西汉时期的文化遗存为什么如此罕见?如果在LA找不到重要的西汉文化层,那么,很难认定LA就是楼兰古城。
10月1日凌晨,几乎所有人都早早起床,营地一篇欢腾,终于要进楼兰城了。我们虽然不需要拍楼兰日出,但都想尽早看到楼兰。
和夜里一片漆黑不同,晨光中谁都看得见那高耸着的著名佛塔,以及城外那座魏晋(军事防御)建筑。
我们先来到这座魏晋小碉堡下面。
然后就去拜谒那鼎鼎大名的三间房。
以及出土了大量文书的所谓“西域长史府”。
10-27-2005 11:24 AM
沿途看见很多魏晋陶片。
但更加触目惊心的,是大量魏晋时期的胡杨木的建筑构件。
这些建筑构件中,最常见的是一种地龙。由于地基风蚀,原来嵌入地中的地龙都凸现出来。
地龙及相关的建筑形制,由遗址现存的若干实例,还可以了解得比较细致。
我们当然用了最多的时间在三间房及佛塔附近。
10-27-2005 11:25 AM
我个人非常希望到LA遗址附近,特别是它北边的几个遗址去看看。距离一般在5公里左右,在雅丹地形里步行,往返大约需要三到四小时。大队没有安排这样的考察,非常可惜。只好站在高处盲目地眺望一番而已。
王炳华先生对于楼兰古都的争论一直感兴趣,他在遗址区各处的摸索,终于有了重要进展。下午,他带领我们去看他找到的长史府附近一处地层切面保存较好的地方,向大家讲解他对这一地层关系的认识。
在魏晋东汉地层的下面,他发现了另一层或两层堆积。这些早于东汉的堆积,主要是骆驼粪、芦苇和红柳枝,与上面的堆积性质相同,都属于建筑材料。也就是说,在东汉之前,这片建筑遗址之下,还有西汉或更早的建筑遗迹。
王炳华先生说,这就证明了,那种因为LA遗址缺乏早于东汉的遗迹而否定LA为楼兰古都的观点,是站不住的。当然,LA有早于东汉的遗迹,与LA就是楼兰古都之间,还有不小的逻辑缺环,但这的确是一个进步。
下午6点多,在西斜的太阳映照下,CCTV的“大家”节目主持人曲向东(北大中文系88级学生)与冯其庸先生,在三间房与长史府之间的空地上,坐在魏晋长史府的建筑构件上,开始了他们的节目制作。
从昔日繁华的楼兰国,到今天荒漠雅丹之中的LA遗址,历史走了一千六百年左右。历史还会继续走下去,而楼兰遗址还会继续变化。
所有的变化,都指向一个方向。
黄昏渐近,我们在楼兰的考察也接近尾声。这样走马观花,匆匆一瞥,当然不能令人满意,但却给了我们沉重的直观印象和精神冲击。走在荒弃已久的西域长史府衙署上,强劲得把楼兰城的面貌已经完全改写的东北风,吹拂着我们。有一种感慨,无法说出,甚至也不知是什么。
就这样结束我们在楼兰的一天,遗憾多于满足,伤感多于幸福。
10-27-2005 11:26 AM
这个楼兰考察的记行小帖,只写了三分之一,因为俗务太多,只好放弃了。
上面云海朋友的问题,我可答不出来。林梅村先生是有影响的学者,治学范围也很大,他的论文很多是我没有资格评价的。 要说学界的反响,我觉得并不少。学术就是这样的,任何真正有成就的学者,他在具体研究上都不会有很多知音。大家议论越多,可能越要警惕。以人人都谈的陈寅恪为例,有几个人真的了解 他的学术?又以名满中华的季羡林为例,有几个人知道季先生真正的学术工作?当然,我不是说林梅村先生的成就已经可以与陈、季两位先生相比。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知道林梅村先生到底是怎样一个学者,达到了什么境界,有什么长短,那么,你不要去问别人,不要听别人怎么说,你自己把他研究过的问题,再整理整理,把相关题目再做一遍,就可以了。这个办法笨一些,不过一定是可靠的。
11-23-2005 07:18 P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