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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尔逊博物馆中国文物藏品

云中君

去堪薩斯大學任教最讓我高興的事之一是終於使我這樣的懶人能得機緣一睹在堪薩斯市的 Nelson-Atkins 博物館。西方收藏中國文物，從歐洲到美國，一般大家所知較多的都是那幾個在國際大都會的博物館，諸如巴黎的居美，倫敦的大英博物館，維多利亞和阿爾伯特博物館，在紐約的大都會，在波士頓的美術館等等。其實有些最重要的收藏往往少為人所知，這中間特別突出的幾乎都集中在美國的中西部，從芝加歌到俄亥俄再到密蘇里，這是個很特殊的現象。這些收藏幾乎都是在一夜之內形成的，大都趁著二三十年代中國文物大量外流，而全球經濟蕭條，文物市場少人問津，這些博物館卻正得到大筆捐助，收購的人又異常懂行，才得以成功。其中最突出的是克裡夫蘭美術館和尼而遜，可以說是一鳴驚人。中國的文物當時價格尚低，大量收購不算很難，就連西方最重要的一些藝術品，也被大量收入，一下子就成為美國收藏中國文物最重要的機構。尼爾遜更是了不得，在七十年代以前，尼爾遜和波士頓，克裡夫蘭大概算是美國三個最重要的收藏中國文物的館所。尼爾遜的宋元畫作收藏和波士頓的收藏在伯仲間，甚至還略勝。大都會是在七十年代後急起直追，才逐漸後來居上的。

去年（2007）尼爾遜完成工程浩大的擴建，擴建由建築怪才 Steven Hall 主持，整個工程用了兩億五千萬美元。過去五年美國博物館紛紛大肆擴建，尼爾遜的工程不但算最大的之一，也最受矚目。這不僅是因為該館在美國藝術博物館中很有地位，也因 Steven Hall 的作品很難預料其效果。結果光是紐約時報就有兩篇評論盛贊 Steven Hall 設計的新展館的精妙，甚至說這是這些年來最傑出的博物館建築，今後所有博物館設計都要參考。Steven Hall 是個理念型的建築師，成功的例子並不很多，而尼爾遜改建是其迄今為止最好的作品。新展館在原博物館的左側，沿土坡緩緩而下，展館像是樸素的盒子，外墻全是特制的半透明玻璃。改建前博物馆必須徵詢附近居民意見，結果該計劃遭到強烈反對，居民覺得這樣的建築方案和周遭非常古典的環境不合。可是等造好之後，當地居民的看法完全改觀。很戲劇性的是當改建完工後，居民先被邀請到博物館內參觀，時間是夏天傍晚。居民先是被新館內部敞亮而疏朗的空間吸引，等步出展館時，發現所有新館皆如夢幻般的紙燈散落在草坪，放出柔光，讓人感動不已。所以參觀尼爾遜，最好是在傍晚。

堪薩斯市在堪薩斯和密蘇里州交界。其實有兩個城市，都叫堪薩斯市，隔密蘇裡河相望。在密蘇里境內的堪市要有名得多，尼爾遜所在的堪薩斯市就是在密蘇里州這邊。這是個由所謂 old money 造就的城市，非常典雅，離堪大不過四十多英里。我到此地執教不過數月，去過兩次，本來還希望能多去幾次的。去了才發現，該博物館原展館也非常宏偉精緻，各部門的收藏品，從西洋藝術到現代攝影，所見都是精品，加上全新的展覽空間，和館外層次分明的新古典式園林，可說是我在美國見到的最讓我心醉的三四所博物館之一。不去看很難想像在美國中部竟會有如此的博物館，給我的感覺比波士頓美術館還好。最近汪暉兄來堪大訪問，順道去看了尼爾遜，也對之贊嘆不已。

尼爾遜的中國收藏，總共藏品八千多件，但幾乎都是質量最好的作品，除宋元畫外，最讓人流連的就是劫自龍門的《帝后禮佛圖》。可惜目前宋元畫館正在重新佈置，所以尚未有機緣看到。尼爾遜收藏之所以如此了得，我從堪大從事唐代法律史研究的老前輩 Wallace Johnson 那裡聽到不少，可惜一時未及記下，等我兩月前到西安時，突然得到老先生去世的消息，不少有價值的文化掌故竟隨之而去，不禁悵然。我兩度赴尼爾遜，拍了不少照片，這裡只能選中國文物藏品貼一些，另附幾幅博物館新舊建築的照片。照片質量一般，但我估計未能有機會去尼爾遜的朋友很多，或亦能解一時之急。

最近甚少發貼，所以也趁著新年貼圖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