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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全是无知与偏见

大雨

中午醒来不想起床,奋力看完了《当代伊斯兰复兴运动》。无力进行专业层面的思考,就来个大三水平的学习笔记。可看上去真不象帖子。

强烈地意识到一个简单的历史和教义的事实(经常被忽略):伊斯兰教并不仅仅是一种宗教,而是涵盖生活所有方面的一种生存方式。只要有伊斯兰教存在,它就要求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各领域以宗教要求为依归,而视其他任何方式为不合理和必须改变的。所以二战以来尽管很多穆斯林国家(信奉伊斯兰教者为主体)走民族主义、社会主义或者西方化道路,却均无法消除伊斯兰教侵入各个领域的隐患,而终于在70年代以来无力抵抗伊斯兰复兴运动的汹涌浪潮。大批国家变成了伊斯兰国家,由以《古兰经》和“圣训”为最高准则的原教旨主义指导一切生活层面,宗教和政治合一,有机会就推行自己的方式。

这样的侵略性是不可容忍的:它一旦有实力必然会用血和剑无情地使世界伊斯兰化,过去的伊朗、现在的塔利班就是典型的代表。以伊斯兰教为号召的运动和政治势力,特别是近几十年来的原教旨主义,靠宗教改革的吸引力,必然走向干涉、侵略、不宽容的极端。作为捍卫个人权益和自由的人,我坚决反对之。

能够对抗之的西方文明,必须针对这个基本事实制定基本策略:直接打击泛伊斯兰主义。即利用穆斯林世界规模庞大、内部复杂的事实,利用宗教、种族、历史、政治的差异,强化国家和国际政治的观念,以对抗企图消除国家界限的宗教势力。要强化国家观念,必须挑起国家之间的利益冲突。目前此方面优势很大:

1、阿拉伯(北非、阿拉伯半岛、中东)、波斯(伊朗、塔吉克)、突厥(土耳其和中亚四国)、南亚(巴基斯坦、孟加拉国)、东南亚(马来西亚、印尼)这五种不同种族、民族的来源有发生严重冲突的可能。

2、在阿拉伯世界内部,埃及本是盟主,可是推行民族主义而宗教不甚激进,与以色列战争失败由擅自媾和,已与各国关系恶化,失去地位。

3、土耳其是历史上的盟主,但是作为压迫者被赶下历史舞台的,种族与阿拉伯不同,又一心变成欧洲国家,不会热中领导激进运动。

4、伊朗虽在历史、文化、人口上强大,却存在与主流的宗教冲突(什叶派),又被伊拉克击败而元气大伤,被美国压制而无所作为。

5、伊拉克野心勃勃,侵略科威特而威信尽丧,战争中又一败涂地,无希望充当有力的角色。

6、南亚二国贫穷落后,人口虽多而不堪重任。

7、东南亚二国是潜在的力量,近期均凶相毕露,经济发展迅速,但它们离阿拉伯世界遥远,宗教信仰不坚定,懒得为石油大亨卖命。

看来,各大国(大民族)均有自己的致命弱点,唯沙特阿拉伯有希望。但沙特阿拉伯虽崛起为新盟主,却和美国绑在一起,其富有令人嫉妒,而其国内生活的严格遵循古兰经令西方侧目,人口不多,文化底蕴不足,估计也无大可能挑动历史浪潮。

阿富汗的崛起就是在这种大国无路、宗教狂热再起的背景下完成的。以其传统的恐怖主义为依托,以多山的地形和恶劣的气候为掩护,以中亚的政治真空为契机,塔利班和拉登自90年代盛极一时。他们因缘时会,与伊斯兰世界其他势力无大利益冲突,故在泛伊斯兰主义的浪潮中得到伊斯兰世界的广泛认同。

单纯打击塔利班和拉登不但是远远不够的,还是危险的。因为其不但不足以消灭伊斯兰教主体人众的潜在威胁,还容易促进伊斯兰世界的团结,就象以色列那个烂疮似的。值此难逢历史机运,需要因势利导,不但尽量把事情闹大,让美国国内不得不战,更要触动各国间、各国内的贫富悬殊、种族差异、派别斗争、政治制度问题,使伊斯兰世界保持并深化各种四分五裂的现实,使伊斯兰教成为文化遗产而非现实生活。否则,伊斯兰教一旦握有充足的物质手段,世界将落到它手里,可就灭顶无余了。可不象人之间,只要认清了,纵使动摇绝望,还能一定夺回来。

(11-16-2001 11:47 PM)

【老冷】

嗯,感觉上苏秦张仪复活了嘛。张仪这个人,可能没有什么基本的感情立场,最初的雪耻动力很快就让位给了智力show的动力。可是苏秦是不同的,他的感情依托和行为目的是相当坚定的,大多数研究者都认为他那么忙碌主要是为了“济弱燕”。以我的理解,大雨君近于苏秦吧。

然而无论苏秦还是张仪,我都不敢追慕。为什么呢?因为那些纵横智术都服务于更大的power, 以及这些power单位之间的转换关系。我关心更基本的单位,正如康德所喊破的,“人是目的”。以人为目的的思维原则,要求我们分析历史事件、历史成因、历史前景时,不要盲目地以过于模糊的单元作为起点。

比如,大雨君思索的起点是:“伊斯兰教并不仅仅是一种宗教,而是涵盖生活所有方面的一种生存方式。”历史地看,这不仅是伊斯兰教的特征,也是所有重要宗教的特征,即使佛教也不例外。大多数宗教也都曾经发生深刻的变化,比如逐渐深入和逐渐撤出政治和社会生活中的许多领域,等等。大雨君所说“只要有伊斯兰教存在,它就要求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各领域以宗教要求为依归,而视其他任何方式为不合理和必须改变的”,在犹太教、基督教、印度教、佛教等等宗教的历史上,都很容易找到例证。只不过我们习惯了近代以来人文的普遍进步,对宗教生活的极端化毫无体验(其实文革就是同一类型的),突然注意到穆斯林世界的某些现象时,产生了排斥和恐惧。

恰如大雨君所条列的伊斯兰世界的板块结构与内在缝隙,即使在极端主义占优势的国家和地区,在穆斯林中间,在阿訇们之间,对教义的理解,对教条有效的边界,都存在着争辩和斗争。这个事实说明,教义并不是伊斯兰世界动荡不安的主要根源,至少不是唯一根源。从教义方面看,解释教义的分歧,动力来自外部世界。

伊斯兰教是世界主要宗教中最年轻的、最有活力的,它把世界的一大片戈壁沙漠为主的土地连接了起来,把信仰者深埋千年的力量激发了出来,造成了许多流血,同时也避免了许多流血,造成了部分古文明的破坏和倒退,同时也推动了更大范围内人类的进步和文化的传播。它理应在人类历史中得到足够的敬重。

然而伊斯兰文明也面临以西方文明为核心的现代文明的冲击。这种冲击,势必要求伊斯兰教作出深刻的回应和变革。事实上这样的变革正在发生着。这一定是一个充满痛苦的过程。我们正在经历这一过程,而他们正在承受这种痛苦。

罪恶往往是在反抗罪恶的时候发生的。西方文明覆盖地球的过程,充满了罪恶以及由于反抗这一罪恶而衍生的更大的罪恶。克服这些罪恶之后的人类是伟大的,然而以罪恶反抗罪恶的行为并非毫无必要,它们使人类意识到自己的罪恶。

伊斯兰复兴运动的最大动力,来自弱者的生存忧患意识。同样的情感,由于得不到宗教的组织和教义的提炼,在中国就演化成小知识分子的流氓无产者心态及言行。这都可以视为西方文明覆盖地球、人类被迫重新整顿生存和心理秩序时,非西方世界所发生的不安与骚动。

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在罪恶面前选择:是投入罪恶呢,还是投入以罪恶反抗罪恶?

(11-17-2001 01:58 PM)

【药师】

赞同老冷,“教义并不是伊斯兰世界动荡不安的主要根源,至少不是唯一根源。从教义方面看,解释教义的分歧,动力来自外部世界。 ”

“西方文明覆盖地球的过程,充满了罪恶以及由于反抗这一罪恶而衍生的更大的罪恶。”

布什把911理解成世界各国对美国的财富和民主自由的一种嫉恨,这样的考虑是不全面、自以为是的,也有可能成为下一次911的火苗。暴力并不是由种族或是文明的冲突而起的,“弱者的生存忧患意识”才是真正的原因。所有宗教教义中最初的理想主义、激进主义成份总会随周边环境的变化中消长、变化,而上千年的沉淀最终只会留下和世俗的妥协――没有妥协的那一部分,则是作出选择的人的本意,和本原的教义关系不大。

(11-17-2001 03:15 PM)

【大雨】

搁笔时莞尔:这不正是深恶痛绝的“幕僚”口吻吗?本是写给学生的笔记,忽意此题可代表对“历史事件”看法的转变,就斩头穴胸贴上来,所以说不象帖子。

谁能不对伊斯兰教的成就目瞪口呆、肃然起敬呢?在旧大陆各文明成熟已久的7世纪,半岛沙漠里的不起眼的小宗教突然横扫并覆盖了两河、波斯、埃及直到后来的印度这些深厚的文明,以军事和贸易手段实现了空前壮观的文化征服。人说项羽逆历史潮流而动,近古以来未见。这伊斯兰教在人类历史上的横空出世,可算有史以来无与伦比的事件。

可是,敬重的理由成立否?

伊斯兰教连接的土地是否以戈壁沙漠为主,其连接的土地是否戈壁沙漠和其历史地位有没有关系,这里就不深究了。信仰者深埋千年的力量是何所指?造成和避免流血,到底流的多了少了?又破坏倒退又进步传播,倒是提到了“更大范围”。——这里的“辨证”味道让人怀疑这是不是老冷——可是,为什么连接了土地、激发了力量、流了血、破立了文明,哪怕范围更大,就理应在人类历史中得到足够的敬重呢?这和“人”的目的直接挂钩吗?

这且不论。在历史中给予的敬重,是不是就要在个人的现实中得到贯彻呢?前一阵为伊斯兰教应免受偏见和人争论,还发明了一句自鸣得意的话:“毕竟,他们的眼睛还是深邃的。”就是挂念其“历史地位”的结果。等越来越多地了解了伊斯兰教在现代世界中的作为,不寒而栗了:不管各种宗教是不是都有过这个阶段,泛伊斯兰主义对现代文明的威胁是来自伊斯兰教本身的。恰恰是出于“人”为目的,我要反对伊斯兰教,反对其在现实生活中的一切——因为它的任何一个侧面都意味着它的一切——而趟国际政治学前班的浑水。

各主要宗教都有过这个阶段,伊斯兰教年轻而有活力,不可以作为其侵害现代文明基本原则的借口。毕竟,这不是十字军时代了。

从教义的内部纷争,是不能推出教义非其动荡不安之根源这个结论的。解释教义的分歧,动力来自外部世界?愿闻其详!总不成是相对“人”的那个外部?

弱者的生存忧患意识,是原教旨主义的辩护王牌。“原教旨”是绝大多数宗教改革的共同道路。伊斯兰教的古兰经、圣训、公议、类比,和理想主义、激进主义有什么关系……?我倒想说:是伊斯兰教的本原教义,而非这大片地区的弱者现实,导致了当代伊斯兰复兴运动的侵略性和极端性。举例略。

(11-18-2001 12:16 AM)

【笑谈】

大雨的帖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让我不能看(是不能,而不是不想)

呵呵,笑谈空空如野的脑袋怎么也不能琢磨这样最基本的不知道是什么问题的问题。

好,好啊。对于一如既往看不懂的文章,足以证明大雨君水平如前,虽然高产比以前更甚。

(11-18-2001 04:01 PM)

【老冷】

头脑混乱是知识积累到一个阶段的证明。不过还需要再积累,再深入。我很惭愧,对伊斯兰所知甚少,可能比你还少。在你研读明显有国际政治目的的小册子时,我只是读了读《福乐智慧》,那些被翻译破坏了的诗歌,使我不能象你那样俯瞰全球,痛下结论。对你的质疑、辩驳,我不多谈了,因为很明显,我们的目光虽然碰撞了,却各自注视着不同的目标:有交叉,没有交融。

我98年在波士顿认识了波士顿大学人类学系的Thomas Barfield教授,此前我在哈佛买到了他的书The Perilous Frontier, Nomadic Empires and China, 221 BC to AD 1757.

我在他的书里读出了许多共鸣,甚至起了翻译之心(也许明年会抽时间译出),第二次到波士顿便见面了。他说他已经不研究中国了,不懂中文使他工作起来很困难,他正在研究中亚,包括阿富汗、伊朗、塔吉克、乌孜别克、吉尔吉斯、哈萨克等等。他在中亚的项目使他经常到中亚去作野外工作,相信他已经是中亚专家了。我和他谈到新疆天山北麓的乌孜别克及哈萨克,他说他在那里呆过,那也在他的研究视野之内。

今天早上收到丝路基金会的群发邮件,通知明年一月,在斯坦佛将会有Barfield的报告,题目是:Changing Afghanistan: From “Highway of Conquest” to “Graveyard of Empires” and Beyond.

邮件上有报告的提要,我译成中文,全文如下:“1800年以前,阿富汗经常被外来力量所征服和统治,然而,同一个阿富汗,到了19和20世纪,怎么就变得看起来不可征服、不可统治了呢?研究阿富汗的历史,会发现,近代以前的中亚统治者们,总是用战争和征服的手段消除敌对的精英力量,这一过程基本甚或完全与当地居民无关(统治势力的更换不涉及地区各部落)。这种模式在19世纪的阿富汗发生了改变,政府发现可以依赖部落军事力量以对抗诸如英国这样的侵略者,其代价便是战后与部落精英分享权力。新的模式持续到20世纪,随着每政府的每一次崩溃,越来越广泛的人口被卷入到争夺政治权力的斗争中。苏联入侵受到了最广泛的抵抗。可是,苏军撤出后,却没有任何一个派别足以建立一个稳定的政府。阿富汗陷入10年内战之中,这给极端运动如塔利班开放了门户,同样也给外来者如本·拉登提供了机会。仅仅战争是不能解决阿富汗的问题的,阿富汗的纠葛只能由一种更开阔的政策所赢取:要把经济和政治重建放到优先地位上,只有这样,才能结束阿富汗强权政治的循环。”

我对他的观点很感兴趣。这和我近年来逐渐形成的解释中古民族问题的思路非常接近。先说到这里。

(11-18-2001 04:50 PM)

【行健】

“等越来越多地了解了伊斯兰教在现代世界中的作为,不寒而栗了:不管各种宗教是不是都有过这个阶段,泛伊斯兰主义对现代文明的威胁是来自伊斯兰教本身的。恰恰是出于“人”为目的,我要反对伊斯兰教,反对其在现实生活中的一切——因为它的任何一个侧面都意味着它的一切——而趟国际政治学前班的浑水。

”恐怕不妥。

在我看来,贫穷是造成愚昧和暴力的根源,在哈里发时代,伊斯兰教有其宽容,在巴格达我们可以看到犹太教,基督教,伊斯兰教和睦相处,天方夜谭的时代正是伊斯兰教的辉煌期,毫不夸张的说,古希腊文明的许多书籍正是通过伊斯兰教传承的。既使在哈里发时代末期,在巴格达仍有景教总部,景教教皇甚至在旭烈兀进攻巴格达时为哈里发辩护“没有哈里发,太阳将不在发光”。而同时的西方却由于贫穷正陷于类似“原教旨主义”问题,宗教法庭,火刑,十字军……,思想文化的禁锢比现在的塔利班更严厉,但塔利班禁锢妇女,不许上网,看电视真的得到阿富汗人民的拥戴?被人认为极端的伊郎正在巨变,但这是基于伊郎的逐步富裕,“仓廪足而之礼仪”,不要再攻击别人的文化,阿富汗如果没有外国势力的干涉,在50,60年代是相当温和的。现在要做的是帮助他富裕,西方在其发展中欠了伊斯兰教很多,印地安人都快灭种了,现在更为了独霸全球,妖魔化伊斯兰教,也包括中国,这合理吗,只许以色列暗杀巴勒斯坦领导人,合理吗?

伊斯兰教并非一味提倡黩武主义。如老冷读的读《福乐智慧》,是黑汗王朝的书,在黑汗王朝进攻萨曼王朝时,萨曼王朝的宗教界也承认“(黑汗王朝)的宗教信仰很好,不应与之战斗”,于是萨曼王朝在普遍的冷漠中灭亡了,相反黑汗王朝倒有些从突厥继承的黩武性,但《福乐智慧》和《突厥语词典》值得一看。(《突厥语词典》近有汉文本,民族出版社)

(11-18-2001 06:03 PM)

【老冷】

我对这位行健兄的话,也有一些不敢苟同。比如“现在更为了独霸全球,妖魔化伊斯兰教,也包括中国”,这提法太简单了,把“西方”人格化,把复杂的历史运动和纷繁错综的力量单一下来,正是某些专制政府的宣传部门干的事情,那才是真正的妖魔化呢。当然,现在印度、俄国、中国等一些喜欢从911中捞好处的国家,动辄拿恐怖主义的大帽子扣向那些未必是恐怖主义的反抗者头上,这也是一种妖魔化。

至于“贫穷是造成愚昧和暴力的根源”这个经常看到的判断,我也是不同意的。贫穷、愚昧和暴力,都是需要分析、因时因地而内涵有异的概念。历史地看,对外来侵略、外来统治的反抗,总是发生在文化提升、经济增长的时刻,真正蒙昧的人群是不会关心什么国家主权和民族尊严的。

对大雨引发的问题,如果停留在对西方历史功过的评价上(比如北美印第安人的悲惨经历),那就肤浅了,也有悖大雨君的初衷。总的来说,我相信大雨君的高尚动机,就象我尊重忙碌辛苦的苏秦一样。

(11-19-2001 06:08 PM)

【西西弗】

现在印度、俄国、中国等一些喜欢从911中捞好处的国家,动辄拿恐怖主义的大帽子扣向那些未必是恐怖主义的反抗者头上,这也是一种妖魔化。

——我没去过新疆,对那里的情况只有听说,但到现在还没听到对东突运动的另外的评价,老冷觉得应该如何定义之?对车臣呢?

我读此贴,觉得大雨写到后半段,玩笑的成分大了些,“幕僚”口吻云云,其实真正的幕僚也是没有那样的口吻的,呵呵。谈国际政治,各种因素和变量考虑的很多,仅仅从一个角度一个思路出发,很难认识清楚问题。

药师说“布什把911理解成世界各国对美国的财富和民主自由的一种嫉恨”,不知道源自何处,这样看待美国人以及布什,显然是有误的。美国人认可的,以及伊斯兰极端势力(绝不是世界各国)所无法容忍的,到底是什么,应该好好想想。

行健先生所说的贫穷是愚昧和暴力的根源,除了老冷所举出的反驳理由外,我还想列举几个事实:伊朗在伊斯兰革命前,在巴列维国王的领导下,已经是这个地区最繁荣发达的国家,伊斯兰革命20多年来,伊朗已经沦落到最不发达的几个国家之一,甚至退回到了巴列维国王执政初期的水平——振兴经济是哈塔米在做的事情,并不是哈梅内伊在做。现在的海湾伊斯兰国家,除了连年征战的那几个,哪个又不是数的上的富裕国家呢?可极端宗教势力偏偏在那里有最大的市场,这说明宗教极端势力产生的根源并不在经济,而在那些所谓文明冲突最厉害的地方,而往往富裕之地(也是和西方文明接触最多的地方)最容易产生——伊朗,沙特都是如此,只不过表现出来,可能会借助贫穷国家当表演场罢了。

老冷说目光碰撞但关注目标不一样,这倒是句实在话。历史资料、诗歌和经书并不足以用来判断所有事情,即使用,也有一个如何运用的问题。在国际政治领域,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始终是两个有机互动的方面,但是到现在,两者已经越来越趋于一种中间化的道路,不但是美国如此,全世界都是如此,因为没有人能够在面对实际问题的时候说,他只关心理论是怎么样的,理想状态又是什么样的。还是回到开头所说的,单纯从民族、从宗教、从经济、从军事、从国家关系、从历史、从文明冲突、从国家利益……这些角度之一看问题,一定会是偏差的,偏差的意思是,它让我们产生某种主观的理解,进而变成了文化上的偏执。

(11-19-2001 10:36 PM)

【行健】

对老冷所言:"对大雨引发的问题,如果停留在对西方历史功过的评价上(比如北美印第安人的悲惨经历),那就肤浅了,也有悖大雨君的初衷。总的来说,我相信大雨君的高尚动机,就象我尊重忙碌辛苦的苏秦一样。"自《战国纵横家书》出,苏秦的事迹已完全可复原了,如从燕的角度,苏秦是功臣,但从齐的角度来看呢?比如荀子说他是奸臣,错了吗?燕子哙让位,子之登位,齐,中山言其“使陪臣与诸侯同列”,“忍绝召公之嗣”,该杀。燕复国,为子哙报仇,苏秦是出力了,但是非标准该如何看?请高明教我。

我赞叹一些类如孔子的“大同”那样美好的理想,但可悲的是现实完全还处于“只有永恒的利益”,这真的在目前阶段成了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比国朝太祖高主席“枪杆子里出政权”还要准,因为后条还有霍梅尼的夺权反证,西方现在是在大谈“人权”,但当初主权不容侵犯的规则是谁制定的?当风起云涌的反殖民主义浪潮席卷全球时,西方又抛出了人权高于一切的理论,他们又成了审判长,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所痛恨的正是美好的理想为人利用了,我曾举出过以前西方扶植一系列独裁者的事例,法西斯残余也正在西方的纵容下继续为非作歹(西班牙的佛郎哥,葡萄牙,日本的军国主义者还不是在战后担任总统,首相?),对于希腊,朝鲜,越南不利的选举走向又是如何干的?智利民选之阿连德总统是谁所杀?在人权上,我国是有不足之处,但无论如何,在朝鲜,越南,阿富汗,巴勒斯坦等问题上我不认为中国有错,为了阿富汗,我们多年未和苏联妥协,为了巴勒斯坦,我们多年和以色列断交,无论祖国有多大的错,但妇女之解放,人人平等,对外关系上他光明磊落,符合道义,在这些问题为何不能比西方更有发言权呢?

恐怖主义是不应该,但如同苏秦问题换个角度,一战时的导火线是奥匈王储被暗杀,如果用现在的标准那该如何界定?德国有道理吗?请高明教我。

(11-20-2001 06:46 P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