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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angf.net/04/006/004.htm

孩子的心灵——乱写的题目

隔水观音

还是先从艾特玛托夫的《白轮船》说起吧。

在圣塔什河谷的护林所住着快腿莫蒙老头子和他的外孙,还有他们的女儿女婿一家人。女婿奥罗兹库尔是个心肠冷酷,虚荣而又刚愎自用的家伙,却正是他这样的一个人,却掌管着因为没有儿子,总是借着酗酒痛打他的妻子、莫蒙的女儿别盖伊。奥罗兹库尔觉得自己不快乐别人也休想得到快乐。正是出于这种变态的报复心理,他极其残忍地逼迫莫蒙开枪打死了被莫蒙尊为吉尔吉斯人祖先的长角鹿妈妈。那是一个令人心碎的故事,善良和罪恶就是这样鲜明地对立着,那些美好的心灵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遭受到摧残。

故事的叙述者是那个年仅七岁的小孙子,他的爸爸妈妈离了婚,妈妈又嫁了一个司机,住在城里,爸爸是个水手,也有了自己的家庭。他就这样被留给了外公莫蒙。外婆不是他的亲外婆,所以他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亲人就是外公了。小孩子何其幸运有莫蒙这样的外公,他教会了他善良,教会了他宽容,也教会了他爱。所有的那些孩子的话语和思考都使我深深感动。其中有一个情节最为精彩(也许这个词用在这里是肤浅而庸俗的):尽管有外公的疼爱,小孩子仍是十分思念他想象中的爸爸。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变成一条鱼,就可以游到海里去找水手爸爸。

“应当是在爷爷修的水池里变。摇身一变,他就是鱼了。然后他一下子从水池里蹦到河里,钻进汹涌的激流,顺流而下。然后就一面游,一面不时地蹦到水面上朝两边看看,因为老在水底下游也没有意思。……等他游到护林所旁边,他要跳出水面,向爷爷摆摆鱼翅打个招呼:“再见,爷爷,我很快就要回来的。”爷爷看到这样的稀奇简直惊呆了,不知道怎样才好。还有奶奶,还有别盖伊姨妈,还有古丽查玛和她的小女孩,一起都张大了嘴巴站着。哪里见过这样的怪事:头是人头,身子却是鱼身!他也朝她们摆摆鱼翅:‘再见了,我要去伊塞克湖,到白轮船上找我那当水手的爸爸去。’……

伊塞克湖像大海一样辽阔。他在伊塞克湖的波浪里游着,过了一浪又是一浪,过了一浪又一浪,终于来到白轮船跟前。‘你好,白轮船,我来了!’他对白轮船说,‘天天拿望远镜望你的就是我。’船上的人都感到十分吃惊,一齐跑过来看这件稀奇事儿。这时他对当水手的爸爸说:‘爸爸,你好,我是你的儿子。我是来找你的。’‘你是什么儿子?你是半人半鱼!’‘你快把我拉上船,我就变成人形了。’‘妙极了!好吧,咱们就来试试看。’

爸爸撒下鱼网,从水里将他捞上去,放到甲板上。他一下子就恢复了原形。然后……然后……”

这真是一段自然而又充满大胆想象的文字,小孩子的心,那么纯洁,小孩子的爱,那么深情。我不想对这样天然的情节做什么剖析,甚至任何理性的解读都是一种破坏,那么就用心去体会吧。一个小孩子,总希望自己能够变成一条鱼,去追逐爸爸的白轮船,然后被爸爸捞上来。在世俗中早已打磨得粗糙不堪的我面对这样的一颗心,只有战战噤噤地捧着护着,哪儿敢有任何评论呀。

说到这里,不由想起了张承志的《黑骏马》,这本小说是我最喜欢的小说之一。里面那些除去现实混杂的因素的一味纯正的草原风情,不知为什么总使我想起沈从文的《边城》来,那无法控制的命运,那些默默忍受却又乐在其中的人们,你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在主宰这些人的遭遇,便在对未知的恐惧和敬畏中感到渺小感到无常。我不喜欢现实感特别强的作品,也不想把索米娅的人生经历归咎于所谓的“那个时代”,但却牢牢地记得那个令我一读之下便泪下而不自知的文字:

“其其格,你有一个巴帕,现在正骑着一匹举世无双的漂亮黑马在闯荡世界。我们给这匹马起名叫钢嘎哈拉——黑骏马。这巴帕就是你父亲,他的名字叫白音宝力格。会有一天,他突然骑着黑骏马来到这里,来看我们……”

每次读这段,总会潸然泪下,总觉得孩子的心是那样的坚强而博大,美得让人心碎,一切世俗的东西在碰到这样的心灵都会得到升华的。

2001-05-24.13:23:31

隔水观音

时间:2001-05-24.13:37:27

更正:

第二段“却掌管着”后面应该是“整个圣塔什森林”。后面接着“因为没有儿子”。